玲珑佳人。

云在青天水在瓶。

【如龙/真岛吾朗】狭路相逢(九)

※真岛吾朗x原创女主

※时间线为如龙2之后如龙3之前,2008年秋

※不是日更(。人老了,没精力日更(。

※OOC注意,我流真岛注意

※前:(八),后:(十)晋江备份

※修改于20180213







狭路相逢(九)








上原律打来电话时,最后一球刚被真岛吾朗击出一道狠厉的直线。他放下球棒,见来电显示是她的名字,不由皱眉,翻盖摁下接听键。听筒那端先是传来“滋滋”的短暂声响,接着,上原律轻快的邀请落入耳畔。

“喂?真岛先生呀,来吃烤肉不?”

“……”

事实上,如果上原律知道此刻真岛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的话,她是绝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但幸或不幸,她一无所知,只是兴起点了瓶啤酒,刚喝两三杯,理智就轻飘飘地飞出了她的大脑。

男人张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化作短促的咂嘴声。他望着不远处的一整面墙壁与中间的投球机,下意识将球棒提起再放下,“梆梆”两声脆响后,他语气古怪地说:

“好啊,如果你能赢我的话。”

“……啊?什么?”

上原律迷茫地停下筷子。烤肉声与周遭的谈话声混杂出了蒸笼的感觉,而真岛吾朗的声音则像蒸气留在玻璃上的水雾。

“来和我比一场,就比打球,如果你能赢我,那我带你去麻布或六本木请你吃一顿好的,怎么样?”

“不是,这个,真岛先生?我现在就在吃,不需要您再——”

“来不来?不来我就挂了。”

“去去去,我马上去,您把地址发我!”

“不用,我让人接你。等着。”

随即而来的忙音拽回了她的理智。上原律愣愣地看着通话记录,挠挠头,瞧了瞧桌上刚盛上来、分毫未动的生肉,重重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她认栽。

 

真岛吾朗挂掉电话,再次攥紧球棒。

他已在击球中心独自练习了近两小时的棒球,只是简单的击球,并不能发泄心中郁积的烦躁。而这种烦躁——他盯着发球机,搜肠刮肚——或许可以定义为“身不由己”。尽管他当初从嶋野组独立、建立真岛组便是为了不再“身不由己”,但这次他又被新的东西给束缚住了。

职位、责任、义务和约定——它们形如锁链,缚住了般若。

至于神田强,事实上这个男人做得很差劲,至少他暗地里的所作所为并未动摇真岛组分毫。警方在那晚的询问后便迅速撤走了警力,不仅是案发现场附近的,也包括千禧塔周围的便衣警察。神室町再度恢复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向来不分善恶。

那他自己呢?

他就甘愿佯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继续“稳坐钓鱼台”么?还是说,即使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也要重回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单打独斗端了整个锦山组?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男人狠狠挥出球棒。棒球“砰”的一声撞在墙上,落地后滚转一段距离,终究没了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便瞥见女孩。她隔窗而立,发现他后眨眨眼,歪头笑了笑。

真岛没有回应。

他有一瞬不知该如何回应。

 

彼时上原律甫一踏出店门,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就横在转角路口。她三两步上前去,然后从副驾走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是那个曾在街上拦下她,还叫她“上原姐”的光头。

“上原姐!”

“……叫我上原就行了。”又来了,她实在是受不起这个称呼。

“这怎么行!不讲规矩会挨罚的!”

“所以说我跟真岛先生真的什么都没有啊……你们这么传谣言就不怕挨罚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困惑地享受了一次“黑社会为自己开门”的难得待遇。男人也重新坐回副驾,吩咐开车后,侧过身来回答她:“是吗?可我已经好几次在真岛老大面前这么称呼您了啊。”

上原律顿时语塞。她心情复杂地安慰自己,真岛这厮看上去好像还真不会对这类谣传感兴趣。

抬手挥了挥,她正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见他忽然把脸皱成了抹布,十分为难地说:“那什么,上原姐,今天老大心情不好……您待会能劝的话,就请劝劝他吧。”

她被噎了一下:“可我这是要去跟他比打球啊朋友。”

“那就请您务必打败老大!拜托您了!”

上原律实在不忍心说实话,也不忍回绝,只好模棱两可地说:“行吧,我试试——对了,真岛先生今天究竟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还是请您亲自问老大吧。”

于是,上原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下了车。

进了等候室,她左右瞧了瞧,前台接待处和靠窗的座椅上空无一人,大概今晚是被真岛整个包下来了。毕竟是一组之长,还身兼总参谋辅佐,财力雄厚也是应该的。心里转着这些小猜测,她四下望了望,转过身才发现男人——而真岛吾朗似乎比她早一步察觉,正隔着一扇落地玻璃,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上原律歪头朝他笑一笑,便径自旋开门把走了进去。

随即,她抽抽嘴角,看着场上棒球散落一地的狼藉模样,问:“呃,您今天在这里练了多久了啊?”

“嗯?……哦,没记,记那些干嘛。”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反应竟比平日要慢上一拍。注意到上原律观察的视线,男人微一蹙眉,将手中球棒塞进她怀中,“来吧,你先。”

“……我先说一句,我真的很少打这种的。”

“嗯,看出来了。”

“那您还要和我比!这不是欺负人嘛!”

“你赢了我就请你吃六本木的烤肉,再啰嗦我就赶你回去。没见过你这么不配合的关西人。”

“……”

罢罢罢,人为财死,我为食亡。何况他看上去的确心情不佳。

上原律握住球棒摆好姿势,盯着不远处的发球机,顿时颇有种即将牺牲的悲壮感。而真岛就站在她斜后方,一言不发。她心下犯嘀咕,便分出心思试着问他:“我说,真、真岛先生,您……”

“球来了。”

“哎?什——哇!”

“噔”的一声脆响,上原律无意间居然打中了球。眼见棒球划了个歪扭的弧线落在地上,她这才听见发球机第二次发球时的提示音,便靠直觉奋力一挥——结果球直直撞在了她身后的铁板上。

“嗬,原来刚才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啊。扫兴。”

“……我这就赢给您看!!”

她立刻重整旗鼓,满心计划着“赢了以后今晚就吃垮他”。

但若是她此时回头,或许还能瞥见他抬手掩住嘴角。微有显露的笑意只一瞬,便再度沉入深海。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上原律悲伤地对比着自己和真岛分别击中球的次数,心说她怎么就这么傻,早知道直接回去多好,也不至于被老手吊打得颜面尽失。她憋屈得说不出话,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又想,姜果真是老的辣,更何况这块老姜还是混黑道的。

“卖相”还很吸引她。

“走吧。”

真岛唐突叫她,她便赶忙把奇怪的念头都抛诸脑后。“啊,好,”见男人径直出了门,上原律跟上前去,“您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回什么回,”他斜瞟她一眼,“走,陪我吃饭去。”

她傻了眼:“您刚才不是说输了就让我回去吗?!”

“我说的是‘再吵就赶你走’。”他轻描淡写地纠正她。

“……所以说其实是我赢了就您请我吃,我输了就……我……我请您吃烤肉是吗?”上原律越说越没底气,脑内已经逛完了六本木街上的高档烤肉店,开始盘算起就地晕倒能不能逃过一劫。

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真岛笑了一声,眼里满是促狭。

“你请我?我怕把你给吃破产了。放心吧,我请。”

 

在上原律的“努力抗争”之下,两人最终没有去六本木,而是在神室町里随便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烤肉店。

如果她赢了的话,让他请贵的倒能说得过去,毕竟是他承诺的;但她输了,这就单纯变成了“他请她吃饭”,日后她总得还了这份人情,总不可能他请她吃大餐,她就还他一顿街边摊吧?那多丢人。

上原律当然没有把这些小心思剖给他看——虽然聪明如他,估计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隔着烤肉的滋滋声和油烟,她不时去瞟对面的真岛。男人则点上一根烟,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投过来,或许是在看她,或许是在看她身后的客人们。他们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声浪和灯光空调的温暖。他抬起右手,在黑色手套的衬托下,烟头的火星明亮一瞬再暗淡。将快要坠落的烟灰轻抖进烟灰缸,男人淡淡问她:

“怎么不吃?”

她一愣:“还没熟——怎么要糊了?!”

“白痴啊你。”他轻笑一声。

将烤得半焦的牛脊肉塞进嘴里,她瞪他,忽然想起今晚他可是“金主”,瞪不得,于是连忙敛了目光,咳嗽两声问:“那您怎么不吃啊?不饿么?”

这么一看倒像是他来陪她吃饭了。

“嗯,你先吃吧。”

上原律皱皱眉:“您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么?我看您好像今晚心情不太好,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您不想说的话就算啦。”

真岛没有应答。

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隐秘的深思。那条蛇从他眼底浮出,银白色蜿蜒游动。须臾,他声音淡静:

“那个小鬼明天会正式被风间组收留。”

“啊?谁?……哦,您说水川?”

“嗯。风间组是东城会直系,要收新人的话需要些手续。”

“我知道的,他昨天发短信给我了。”

他挑眉:“你昨晚留下就是去找他要手机号吗?”

“算是吧,方便联系呗。”

“想得还挺周到。”

“嘿嘿,再说了,能被风间组收留,也算是好事嘛。”

“是啊,”他摁灭烟头,“好事。”

“……请问究竟发生什么了?”她索性按下筷子,“真岛先生,恕我直言,您今天很奇怪。”

眨眼间的迟疑。随即他怪笑起来:

“什——么都没发生。遗不遗憾?什么都没发生!”

 

望着这样的真岛,上原律彻底放弃了。

她知道再问也是徒劳。在某种层面上,他和她的上司是同类人的。当初上司飞往美国,机场送机时她曾再三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得来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没事。

而今天,她只不过是再次失败罢了。

 

她垂下眸去,随意翻动起滋滋作响的肉片,任凭嘈杂灌满沉默。

沮丧的情绪倏忽似海潮向她扑打而来,迅疾得令她无法抵抗。她用筷子按住肉,不想再去费任何心思。

正在气馁之际,眼前忽然多出一双筷子,持筷的手和熟悉的黑色手套也随动作一齐映入她眼帘——那双筷子毫不客气地抢走来了刚烤好的肉。她怔忡抬头,看着男人吃下“战利品”,又向行经的服务员招呼:

“再加五份肉!”

随即伸手轻敲她脑门。

“瞎想什么,我一个人吃多没劲,快吃,否则待会你来买单!”

——但这种情绪去得同样快,甚至只需要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能顷刻无踪。

这个人怎么这么狡猾啊。上原律捂着额头,赌气似的扬高声调:“……您等着瞧!我上原律今晚就要吃垮您!”

真岛闻言笑了。

“好啊,到时候可别后悔。”

银蛇消失。他的语气里竟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宠溺。

 

然后她就后悔了,几乎是一语成谶。

上原律虚弱地扶着电线杆,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您……您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让你吃这么多,猪啊你是!”

真岛吾朗站在她面前,嫌弃一番之后还是有些担忧地盯着她:“不然,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不用。”刚说完,仿佛膨胀数倍的胃又开始不安分,她只好一手按住胃、一手捂住嘴,笑一笑说:“我没事。您先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

他点上烟,没有动。

她心知这下真拗不过他了,便不再多说,干脆笑起来:“好久没有吃这么撑了。这两个月来要么就是在想重要的事,要么就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倒霉这么久,总算是走了一回运,嘿嘿。”

真岛吐出一口烟:“哦?那个‘不该惹’的人里有我是吗?”

上原律眨眨眼,故意呛他:“是啊,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在千禧塔下没走,后来也不会被捅上一刀了嘛。”

“……”他脸色有些难看。

于是她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但是您今天请客的烤肉很好吃,所以——这应该叫‘塞翁失马’才对。”

“……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真岛又笑了。烟头红光明灭,像藏在这寂静深夜中的一迹星。

她一时回不过神来,竟舍不得移开眼。骤然加速的心跳代替她做出了最真实的回答,可她终究无法伸出手。

时间自他们脚边淙淙而过。

 

同一时刻,某间办公室内。

“唉,结果还是失败了。真他妈的没用!”

正坐在办公桌后浏览文件的男人似乎没有听见,顿了顿,才将目光投向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人。

“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汇报这件事么?”

“嘿,我以为兄弟你会在意这笔‘资金’的去向。”

“早就猜到了结局。那个真岛吾朗如果这么随便就被扳倒的话,东城会早就该倒了。”

“哈,想也是!不过那个真岛居然到现在都没来找我,真神奇!”沙发上的男人丝毫不在意话中的挖苦。

咖啡色西装的男人整理着手边文件,悠悠道:

“不是‘不来’,是‘不能来’吧。”






(在文末悄咪咪犯个病,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真岛抽烟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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