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佳人。

云在青天水在瓶。

【刀剑乱舞】镜中秋月(四)

明明是玻璃拌糖……辛劳的填坑工、我的坑友薇大佬(doge)

花は永遠に。:

※ 前文戳我 → 【序】    【一】   【二】   【三】


※乙女向


※和泉守兼定x女审神者


※私设多


※接龙文,文风有差别


大坑,慎跳


※原创角色出没


※您的好友玻璃渣上线了


※热烈欢迎留言,请用力戳我俩填坑工( `・∀・´)ノヨロシク




 文/清歌 @少女と秋水。 


 图/vie  @花は永遠に。 






《镜中秋月》【四:貴方の為に生きる




(1)


少女看见了小女孩。


她们的天空被高大的五角枫所遮拦,枫叶层层叠叠,落下了不属于赤红的色泽。


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始终不曾抬头,缩成了小小的团状,让少女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是进是退,听着“团球”发出的呜咽声,只觉无奈。


正在这时,小女孩忽然抬起了头。


少女因此看清了她的脸蛋,她的泪迹,她的眼神。


小姑娘微微笑了,被泪水濡湿的朱砂色眸子浸润得有如水晶。水晶里藏着纷杂的情感,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从她嘴中一字一句吐露出的话语:


“——想要活下去么?”


 


“……”


秋月暮叶从梦中醒来,尚未聚焦的视野灌满了蜂蜜。她揉了揉眼,才发觉那是午后的阳光。还处于混沌之处的大脑有些疼痛,她按上了太阳穴,总觉得半边脸隐隐作痛。


“喔,醒了啊?”


近在咫尺的男声漫不经心,淡淡落入了耳畔。


少女反射性地一僵,望着红衣青年调笑的俊容,这才想起午觉是靠在了和泉守兼定的肩上睡的。


“居然起印了。”


他惊奇地伸手,大拇指抚上她的脸颊,似乎是沿着印记向下摸过,最后停在了唇角处。


“……怎、怎么?”她颇不适应他眯起双眼的模样。


甫一出声,他的指肚便得寸进尺地覆上了她的唇瓣。干燥又温暖的触感让她登时动弹不得。


等等?!她还没适应,她还没适应这种桥段!!


暮叶在心底狂叫,而身体却跟不上大脑的指令,只能由他温柔地抬起了自己的下颔,任他一寸寸拉近距离,最后,双唇相触。


呜——秋月暮叶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一壶只能干鸣的沸水。


兼定的唇一下又一下地啄着她的唇瓣,惹得她心痒痒,却又不好意思张开,感觉像是主动欢迎他似的。


“乖,张开。”


“嗯……”


这下只能从命了。她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微微张开了双唇。青年抓住了机会,一手环过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头,让她只能离自己更近一步、再近一步,随后才发起了猛烈攻势。


接下来的过程,少女便记不太清了。即使记清楚了,她也羞于启齿。


终于把九万里外的理智拽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业已完全瘫软在了青年坚实的胸膛上,激烈的心跳随着起伏的胸口,她愈发觉得自己像条重新回归水中的游鱼。


这下是真的完全赢不了他了啊,糟糕……


如此思考的少女却悄悄弯了唇角。


巧合的是,下一秒,少年局促的声音蓦地在背后响起:“……呃,主?”


“……”


暮叶突然很想把这个正大光明偷笑的男人按在地上揍一顿。


“咳,在这种时候打扰你们真的很抱歉……不过,这是您的信。”


堀川国广越说越尴尬,而她恨不能就这样晕倒在他怀里一了百了。还好自己现在以背示人,不然她就真该考虑考虑如何将和泉守兼定的脑袋按进熔炉里了。


“啊,国广,给我吧。”


兼定忍笑接过了信件,便见堀川匆匆扔下一句“失礼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女恨得牙痒痒,抬起头来一把抓过信笺,对上青年笑意浓浓的双眸,更是羞赧至极,双手直接揪上了他的脸颊,微一用力便让毫无抵抗的男人侧过了头。


她先是一怔,尔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


面对他威慑力全无的瞪眼,她更是笑得眉眼皆弯。


“没什么~”


最后得意洋洋地如此说道。


 


男人漂亮的黑发掩映间,耳垂处那一点红迹犹如墨水,顺着耳廓晕出了鲜艳的赤色。


——原来你和我一样啊,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样的从容嘛……


死、要、面、子。


总而言之,经过了那次月夜下的告白之后,和泉守兼定便成为了秋月暮叶正式的恋人了。


“恋人”这个词,总会让她心痒痒的,猫爪轻轻地挠来挠去,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讨厌。


 


(2)


纯白的信封上,正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秋月暮叶小姐 收”,背面什么也没有。暮叶云里雾里地拆开了信件,从里掉出来的竟是一封邀请函,古老而又庄重的花纹在质感良好的信函边缘攀爬,古旧的用色张扬着权势的味道。


秋月暮叶小姐亲启:兹于X年10月15日,在高千穗家设宴款待。届时有要事相商,还望秋月小姐务必亲临。高千穗。


“……高千穗家?”兼定皱了皱眉,“有你认识的人?”


“并没有。”暮叶耸了耸肩。


“真奇怪……别是什么鸿门宴啊。”


“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


然而渐渐在心底成型的不详预感,却怎样也挥之不去。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秋月暮叶打开了尘封的笔记本电脑。这台电脑还是她上任时政府送来的,看上去性能不错,不过平日里她拿着这些也没什么具体用处,所以一直放置不理。


好歹小学时候学过计算机课,暮叶艰难地戳着键盘,终于打开了搜索界面。


审神者专用的网络似乎设有限制,和外界几乎是毫无联通手段,就算打开的是现世最普及的搜索网址,也会被强制转为政府设计的网页。


“高……千……穗……”


戳来戳去好容易输入了名字,暮叶按下了enter键,随即出现的背景瞬间漆上了玛瑙红,端正的字体一撇一捺地浮出水面——


【欢迎检索“高千穗”,以下是您可能感兴趣的内容。】


“呜哇……好高级。”


秋月暮叶不由得对此啧啧称奇。


 


宴请当日。


和泉守兼定诧异地走在少女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出了声:“你今天这是……?”


“嗯?”暮叶眨了眨眼,“怎么?”


“唔,感觉跟平常不太一样啊。”他沉吟,“气色好了不少。”


“毕竟今天化了淡妆啊。肯定不一样嘛。”她得意地只手叉腰。


“哟,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啊,你居然化妆了。”兼定好笑地挑眉。


闻言,她棱了他一眼:“待会要去见的人可是高千穗家的,我查了一下资料,这个家族来头可不小,和政府的关系也很好。虽然不知道他们找我有什么事,总之,不能先在气场上败下阵来吧。”


和泉守兼定愣了愣:“……不得了。”


“……啊?”


“你居然会说出这么有逻辑的话,不得了了,是不是得病了?需不需要吃药?”


“……”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这个男人的脑袋按进熔炉里!!说到做到!!


 


结果,有说有笑的两人站在了高千穗家的大门前,全都失去了余裕,哑然地面面相觑。


自东西延伸开来的红砖墙像是坚固的界限,把“寻常”与“特殊”分割开来。立于正中的大门不知有几人高,铜质门环由不知名的神兽所衔,凸出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战战兢兢的二人。


秋月暮叶咽了口唾沫,被这扑面而来的肃穆和庄严吓得拽住了兼定的衣角。


和泉守兼定不是没见过大场面,正想让少女镇定下来时,“咔”的一声,似是知晓了来人,大门自动向他们敞开了。


“秋月暮叶小姐、近侍和泉守兼定,久等二位了。请随我来。”


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弯腰。


暮叶悄悄瞟了兼定一眼,深呼吸之后,出声问道:“请问,这次宴请我的是高千穗家的哪位呢?”


“是分家的二少爷,高千穗修二郎。”管家步履稳健,始终不曾回头。


她仔细回忆着前一天搜索到的结果,的确是高千穗家的次子,照片上的青年染着金色短发,做着自认为放荡不羁的手势,五根指头里三根都戴着硕大的金戒指,恰巧是她最厌恶的纨绔子弟类型。


少女陷入了沉默。和泉守兼定用眼角余光注视着这样的暮叶,欲言又止。


走廊蜿蜒曲折,通向偏厅的路上不时会碰见端着餐盘来来往往的男女。管家停了下来,礼貌地敲叩门扉:“少爷,秋月小姐到了。”


“喔,让她进来吧。”


略略沙哑的男声让她莫名背脊发凉。


“请近侍在门外守候。”管家轻轻开了门,“秋月小姐,请。”


暮叶为难地瞥了一眼和泉守兼定,得到的是青年无声的颔首,阴着脸进了房间,她慢慢挪到了长桌的另一端,小心翼翼地跪坐好,又望向了障子门合上后,映在障子上的颀长身影。


“你就是秋月暮叶?”


陌生的嗓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嗯。”她慌忙点头。


“嚯……是个美人胚子。”


男人色眯眯的目光有如凶兽的舌头,肆无忌惮地游走于她的脸上和显眼的身体部位上。暮叶微微弓身,企图避开他,皱着眉头道:“请问此次高千穗少爷宴请我,究竟是何目的?”


“嗳,别叫得这么生疏嘛。”


高千穗修二郎的手毫不犹豫地向她伸出,跨过了长桌上的美味佳肴。她见状便侧身躲开,却不想被他捉住了手臂,怎么甩都甩不开,急得她低声叫道:


“别碰我……!”


“我碰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妥的——嘶!”


暮叶张口便咬了上去,疼得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收到了少女充满敌意的眼神,修二郎并不恼,反倒哈哈笑了起来:“脾气真爆!不过小爷我喜欢!哈哈哈!”


疯子!她赶忙向后退,抵上了坚硬的墙壁。突觉什么不对劲,暮叶瞪大了眼:“等等,你说什么?你的女人?”


“喔,原来政府没告诉你么?”男人收回了手,“这次让你来,是‘相亲’。懂么?‘相——亲’。”


犹如五雷轰顶。


相亲?她和这个男的?还是政府安排的?


秋月暮叶张口想说什么,可话语全哽在了喉头。


她该问什么?为什么安排?为什么要相亲?为什么是和这个男人?为什么?


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谜团。她觉得自己身处黑沼之中,那些冒着泡的,从泥沼下伸出的手臂,正把她不断地向下扯,让她和她所拥有的一切分隔开来。


他耸了耸肩,索性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这点小事就被吓着了?前因后果很简单啊。政府呢,想利用你的能力;高千穗的分家呢,恰巧拥有秘传的延命术。所以策划了这场相亲,懂么?”


不要……


她惊惶地望着他,手脚并用地向门外爬去。


而男人的话,一字一句都有如梦魇,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


“延命术可是分家独传,就连那个下任当家都不会!呿,要是没有那个丫头片子,小爷我早就是下任家主了,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打的什么算盘,收养他也想得出来!妈的!”


怒从中来,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碗碟便狠狠摔在了地上。踏过了一地的碎片,高千穗修二郎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住了她。


少女不想对上那双被兽欲和暴力侵蚀的眼,不想吸进从他肺里排出的气息,不想和他同处一室,因而拼命挣扎,想要逃脱他的束缚。


“秋月,我还能保你平安。”


“……欸?”她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


“就是说,如果你跟了我,你这辈子啊……”


他嘿嘿笑着,一点点凑近她血色全无的脸庞,“就会——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跟随着故意拖长的语调,男人肥厚的嘴唇眼看着就要凑了上来。


不要……!!!


“——不要过来!!”


暮叶用额头狠狠磕了上去。


 


红衣青年沉默地立于门外。房里不时有不寻常的动静传出,这让他心急如焚。


虽然他现在很想冲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礼节是礼节,他身为近侍,无法在此让自己的恋人丢脸。


这是他为数不多地感受到了自身无力的时刻。


“……啧。”只能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砰!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紧闭的障子门忽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紧接着,枫红色的娇小身影跌跌撞撞地自他眼前闪过,和泉守兼定想也没想,向前一步伸手一捞——


“……你怎么……发生什么了?!”


面色惨白的少女对他来说无疑是一股莫大的冲击。


秋月暮叶战战兢兢地向他背后看去,又惊恐地叫了起来,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就连和泉守兼定也没认清,拼命想逃走。


“哈哈,这下你还想逃?干得不错啊小伙子,快把她交给我!”


男声猥琐至极,步步紧逼。


青年眯细了蓝眸,更是锁住了她的动作:“你看清楚啊!是我,和泉守兼定!”


正准备一口咬下去的女孩儿愣在了原地,呆呆地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兼……”


比呼唤更迅疾的是泪水。


“乖,有我在。”


兼定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见她不再抵抗,便牵过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放在了斜插腰间的刀柄之上。


他眯细了蓝眸。无法压抑的怒火安静地在心里烧灼,星火四溅,化作了眼底咆哮的风浪。


这才转向了身后的人,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交给你?”


“对啊!交给我!她可是我未来的妻子呢哈哈——噫?!”


看样子这个人还不明事理。无妨,现在就让他明白明白。




锐刃抵上了高千穗修二郎的咽喉,像是在享受着吃掉猎物前的最后一刻,刀刃无声地舔舐着目标的脖颈。


而和泉守兼定的眸光,同样泛着寸寸锋利的冷芒。


“你、你……你干什么?!区区近侍!区区近侍也敢阻挠——”


银光更盛。血珠浸了上去。


“啊……啊啊啊……别!别杀我!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男人两股战战,既惧怕着刀又恐惧着面前的付丧神,早已失去了之前的飞扬跋扈。


和泉守兼定挑出了一抹冷笑:“怕了?”


“怕、怕!对不起!我不该……我不该!求求你!求求你!”


“知道就好。”他“呵”的一声,轻蔑地笑了起来,收回了刀。


高千穗修二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见自己似乎保住了一条性命,继而狂笑不止。


“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她么?!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哈哈哈!她迟早会死!如果没有我的延命术,她迟早会因为能力而死的!哈哈哈哈哈!!!”


“……”


兼定如被雷劈,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少女。暮叶不曾抬头,只是瑟缩着清癯的身子,并未有所否认。


“……走,回家!”


无名怒火喷涌而出,他拽过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大门奔去。


而身后刺耳的磔磔嘲笑却如影随形,像是缠绕于她身上的,最恶毒的诅咒,隆隆碾压过他每一根神经。


 


(3)


秋月暮叶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每分每秒都被无限放大。与此相对的现实则无情地向她逼近。


她只是……贪恋这段时间罢了。澄澈剔透得像是水晶球里的世界。那样美好的——时间啊……


不配拥有而已。贪恋是因为知道自己不配拥有,她都知道的。


 


“主……?”


堀川国广本和暮叶一起洗碗,见她中途停了手,便疑惑地探问出声。


“啊,嗯……没、没什么……”她赶忙回过神,放好手中的碗,干笑道,“对不起呀,有点出神。”


“没事没事。”少年无奈地笑了笑,“主,比起帮我的忙,您还是去看一下兼先生吃没吃晚饭吧。”


她瞬间僵在原地。


堀川接过她没洗完的碗碟,并未回头看她:“兼先生估计是吃了的。您也别太自责了,恋人嘛,总会有吵架的时候啦。”


“……嗯。谢谢呀。”


面对好意,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她自作自受。


“我、我去看看他!后面的就拜托你了!”


说着,她快步走了出去,逃也似的。


“……主?”


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黑发少年困惑地回转头,又担忧地叹了口气。


他们两人没事吧……?


 


踏过昏暗的夜色,暮叶踮着脚来到了兼定的房门前。总觉得自己在做贼,放在门框上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去。看见原本置于门口的饭盘消失了踪影,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便转身想要离开。


刚踏出了第一步,身后的障子门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一惊,属于他的气息瞬间裹住了自己,教她动弹不得。


“……来了啊。”


青年的声音冷冷的,让她想起了高悬天边的朦胧月牙。


不得已只好转过了身,暮叶勉强扯出了三分笑意:“嗯……我来看看你吃没吃。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嘛。”


曾经的画面调转了角色,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了。她说着他的台词,像个努力掩饰自己的小丑。


“……”男人修长的身形斜倚在了门框边,他微微歪了头,碧蓝的眸子死死钉住了她,“就这些?”


褪去了浅葱和赤红的兼定更显削瘦,乌木色的长发松散几缕垂下。


她无法辨清他眸中那些起伏不定的光,只好点点头:“嗯。我,我该走了,就这样吧?明、明天见……”


本能地想要逃走。少女退后一步,见他没有反应,便暗自安下心来,转身就走。


 


踏出第一步。


“——留下来。”


 


他几近命令式的话语像是缚住她的藤条和锁链。


背对他的身子一颤,她咬咬牙,决定无视他的命令。


 


第二步。


“——我让你留下来,没听见么?”


 


第三步。


“……留下来吧。”


 


第四步。


“……求你了。留下来,好么?”


 


两人相隔七步。少女忽然泪流满面。


静谧的夜色唯有昏黄的石灯相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足音,一步一步,似是为了确认距离,不紧不慢。


而她的心却被揪紧。


最后一步。他终于站在了她的身后。踏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千万年,踏过了她的迷惘、困惑和苦痛,亦踏过了他自己的种种悲苦。


“兼定。听我说个故事吧。”


暮叶静静地开了口。


 


嗯,故事要追溯到十多年前呢。稍微有点长,可以么?


噢,对,一直没能自我介绍来着。嘘,别告诉别人哦,我叫秋月暮叶。


你现在所看见的我,是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可以前我并不是这样的。怎么说呢,大概是自作自受吧。


我家是不出名的小神社,在当地的人气也就那样,除了每年祭典的时候会从山下一路请神送神到神社里以外,其余时间都很冷清的。


不过,秋月神社里自古便供奉着神物,因为古时候封印了魔物,所以爹娘经常教导我别去碰那东西。


可我不听呀。你知道的,熊孩子嘛。


那天大人们都不在,我玩得有些无聊,就想起了那玩意儿。


结果,当我拿起镜子之后,从镜面里看见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当时我好像是晕倒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


爹娘一面哭着一面说,那镜子的脏东西全跑到了我身上,怎么複除也没用。


我是不是很傻?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从那以后,我便患上了不知名的疑难杂症,身体渐渐被侵蚀,到后来几乎是把医院当成了另一个家。同时我也得到了那个能力,常人所看不见的鬼怪和分辨不出的谎言,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大人们都有些畏惧我,说我有时候神神叨叨的。哈哈,确实呀,只有我看得见呢。


后来,医生断言我活不过十八岁。


从此,人生对我来说,无关青春,无关学习,只是多活一天少活一天的问题而已。


就这样长到了十七岁,我……逃了出来。趁着护士和亲戚不在的时候,我从医院逃出去了。


 


长年被定格于白色窗框里的蓝天和阳光原来是这么宽广啊。我都快忘了。


 


其实我逃出来并没有做出什么深思熟虑,只是因为想去外面看看。我不想再在那个白色牢笼里生活下去了,我想自己选择应该过的生活,最少,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够好好体验“活着”的感觉。


说来有点羞愧,虽然说了这么多大话,其实我一出医院就晕倒在大街上了。


是政府的一个公务员捡到了我。说是能给我提供抑制病情的特效药,想让我当上审神者,以此交换。


我可不就答应了么。反正怎么活都是活,能够体验不同的生活就行。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政府一直在打我的能力的主意。


所以才会有这次相亲。那个高千穗家的次子,继承了分家的延命术,可以延长我的生命。他们想要我的能力被继承下去。


 


“兼定,我好怕。”


渐渐萧瑟的不仅是秋风,还有她悲凉的声音。


“我想反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的视野模糊不清。温热的水珠顺着脸庞扑簌簌落下,掉进了她的口中,咸咸涩涩。


“我以为我的人生到十八岁就好,到十八岁就可以落下帷幕,到十八岁,我就能笑着和你们说再见,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后悔。


“可是,可是……”


哭音渐浓。


少女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似乎是感到了寒凉,她又哭又笑。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时间太多了,时间太少了,我怕,我好怕……”


 


时间太多了,多到她根本无从规划;


时间太少了,少到她害怕和他分别。


 


方才讲故事时那些自嘲和打趣全都化作了恐惧的泥沼。


是的,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在宴席上感受到的泥沼,都来自于自己的恐惧:对生的恐惧。对死的恐惧。对自己的恐惧。对兼定的恐惧。


她该怎么办才好?她要怎样才行?


 


“……别怕。”


和话语一同到来的是和泉守兼定的温度。他温柔地从背后环住了她。


“别怕。暮叶,别怕。”


这是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无关情爱,只是呼唤。她却好似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那片被夕阳荡涤的菖蒲河岸。


终得归宿,终得休憩。


 


少女转头望向他,盈满泪水的视线似乎清晰了些许,能够看见他的双眸。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为我活下去吧。”


他这样说道。


“这段时间白白浪费掉的话就太可惜了。”


他这样笑道。


“为我活下去吧,暮叶。”


 


仿佛被海水洗净的碧蓝,被夕阳照耀的朱红。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谁先主动,被点燃的火苗愈发炽热,愈发明耀。




从蜻蜓点水到唇舌纠缠,从双唇到面颊。少女感受着男人的吻,为了确认什么似的,一路纠缠,一路印刻。像是颠簸于风浪中的一叶扁舟,始终紧握的双手让她无所畏惧,她甘愿沉溺于他一手燃起的快乐和欢愉,从喉中溢出的呼唤甜腻得让他几近疯狂。


暮叶。


男人情不自禁地呢喃。


暮叶。


像是一个无须更多话语的誓言。


她再次泣不成声。


 


(4)


羊角辫的小女孩有着一双澄澈的朱砂色瞳眸。


她抬起头,泪珠流过的痕尚未干涸。


“——想要活下去么?”


童音稚嫩。


少女微微笑了。枫红的发丝被风揉碎。


“想。”


小姑娘困惑地眨眨眼:“那要怎么活下去呢?”


毫无踌躇地,她说道:


“为他而活。”




【待续】




※后记:


这周公主抱梗玩的太开心,结果坐下来动笔画插图的时候已经不会好好画画了←【活该


待机已久的玻璃渣终于上线了,各位客官觉得还合口味吗?


关于高千穗这个姓氏,大概已经有人看得出我们俩填坑工想做啥了吧><


那么下周更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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