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一大早(x)还没人来发喵哥哥的!
顺手 @夜半燈花。 wwww
总感觉越写越长了呢_(:з」∠)_……嗯总之十分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
———————————————————————————————
——你初次遇见焚影时,误以为神明降临。
大漠孤烟从不是你向往的地方,可偏偏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趴在热气腾腾的沙海之上。你眼睁睁地盯着一只蝎子摇着尾钻进了沙粒之中,慌忙站起身,烈日几近蒸发掉身体里所有水分。
除你之外,四周再无他人。
你终于知晓,这种磅礴苍凉的景色除了会带来一种奇异的美感以外,还会让你生出莫大的惶恐。而这种惧意仅仅来自于一个原因:孤身一人。
因而在折磨之下你决定逃出生天。但毕竟人的主观能动性终究是要建立在客观之上的,于是你还未走到日落便已竭尽全力,精疲力竭。
啊……或许真是命中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呢。
彼时的你业已无力不甘,连眼泪也流不出,只是倚在石块上,眼前跟走马观花似的,大抵是时限将至。
你甚至无力再觉察除你以外的存在的接近。
你只是凭借着最后的本能,费力抬起头。
男人就立于你的眼前。黑帽白衣,背负双刀。他在你的视线里几乎遮去了大半的光,那些刺眼的明晃晃的光线似是畏惧他的到来,只得不甘心地反复勾勒他伟岸的身躯。
却不及他深邃的眼底。
眉骨深眼眸深,投下了细碎的影。
“救……”
尚且来不及说出后两字,黑暗便汹涌袭来。意识的最后,你听见了他的话,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
“嚯,捡了只野猫。”
曾经的你,期待过无数次诸如此类的场景:踽踽前行苦苦徘徊的黑暗之中忽得一豆光,你用尽全力伸出了手,于是顺势睁眼醒来。
阳光摇了满帘蜜花儿,晃得视线满是大团大团的模糊。
就在这样的模糊之中,出现了一张更加模糊的脸。
你努力眨眨眼,终于聚了焦,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噼噼啪啪炸出了无数小火花。
“醒了?”
温醇如酿的男声。
你傻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男人眉目颇深,动作间透着说不出的惑人。尔后你听得他再开口,说道:
“醒了干嘛还霸占我的床?下去,猫就该有猫的样子。”
“……”
嗯,果然不是做梦呢。
——这是你来到焚影家里的第一个七天。你深觉自己泪水共鼻涕一色,忍耐力与适应力齐飞。无数次都忍住了想甩他两巴掌的冲动,啊,当然,前提是,他不会在你的手触及他的脸之前,就牢牢攥住了你蠢蠢欲动的手腕。
你开始觉得古人总结得真是太好了,“人不可貌相”就是指的焚影。
虽然焚影基本也可以被划进“古人”这个范畴里……
是的,没错,你稀里糊涂地就穿越了。
别人都是穿的宫廷剧武侠片,偏偏你就穿到了动物世界,而且这个动物世界还没有赵忠祥老师那醇厚治愈的配音,只有一个皮相顶好性格极差的霸道总裁。
呵呵哒。
……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拍着一脑袋浆糊乖乖缩去了墙角,惹得一窝猫仔纷纷对你呲牙竖尾。
很可惜的是你对昨晚的印象就只停留在“总裁不在家,猴子当霸王”上,你翻箱倒柜,企图找出焚影的小秘密当把柄,妄想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弱肉强食。你只记得好像从地窖里找出了封泥完整的酒坛子,心说不喝白不喝……想到此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把目光移到了满地的碎碴上,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好像是,酒坛的,碎片……
天哪天哪天哪,我昨晚发酒疯都干了什么?!你欲哭无泪,发狂地揉着自己的一头鸟窝。
焚影安静地坐在桌旁,正细细擦拭着心爱的弯刀。淡淡瞥了你一眼,他的声音依旧毫无温度可言:
“那几坛子是我珍藏了好几年的酒。”
你犹如一个猛子扎进了北冰洋,又惊又恐地盯着他:“我赔……不起!”
他停下了动作,偏过头来,挑唇笑道:“你还能用身体来还。”
“不好意思小女子卖艺不卖身!”你慌忙捂紧了衣领。
“呵,说得好像你能卖艺似的。”他笑得满心满眼都是嘲讽。
丫居然敢质疑我的艺术细胞!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你怒目圆睁,心说现在正是一鸣惊人的好时机,于是“嗷”一嗓子就嚎了出来:
“啦啦啦啦啦啦~黑猫警长——!”
豪气十足的尾音直直冲上了大漠寂静的夜空。
从此以后,男人再也不敢对你的歌喉发表任何评论与质疑了。甚至在你每一次无意识的哼歌时,他都会一脸沉重地,默默塞住了耳朵。
“……又吃糖?”
你刚从外面回来,抱着一大袋西域糖果喜滋滋地蹦跶至他面前,摇头晃脑地哼哼:“我乐意!”
他用鼻音发出了几近“呵”与“哼”之间的促音,以表对你这种行为的鄙夷。
“果真是猫。”似乎想到了什么,复又笑得狡黠。
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撇撇嘴,一边自暴自弃地说着“猫就猫吧爱咋样就咋样”一边抱着糖果走向了墙角。却不想刚迈出第一步便被上前一步的焚影挡了个结结实实,差点撞了满怀,你小心翼翼护住了糖果,不满瞪他:“你干嘛!”
“站好别动。”
“……啊?”
在你怔愣的时间里,男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铃铛,红线绕过了你的颈。
——你们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短到了你能清楚感受到他鼻息的热,他手指的暖,以及……他声音里的笑。
他居然在笑。笑着说:“嗯,这样就不怕走丢了。”
你已然反应不过来,只能傻傻地瞪着焚影。你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笑,没有嘲讽没有挑衅,他魅惑的异色瞳里亮亮的,让你想起了大漠的星光,几乎晃瞎了你的眼。
“我走了。”
“……哦。”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没有回头:“哦还有,出门别搭理陌生人,当心被拐走了。最近人贩子又开始猖獗了,专拐你这种白痴。”
你反射性地瞪他,眼刀子嗖嗖嗖恨不能把他刺成马蜂窝。而他用一贯的关门声无视了你的反击。
……嗯?等等,总感觉他今天好像话很多?搞什么鬼。
你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糖果,摸了一颗放进了嘴里,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铃铃作响,你摇摇头,下决心把刚才他的举动和他的笑容都归于错觉中。
——还包括你仍旧高鸣不止的心跳。
再醒来时已是夜半。你抬着酸麻的手臂倒吸着冷气,打开了门,才发现星河天悬,明月高挂,你倚着门,默默心想,哦,他还没回来啊。
这个念头淡淡地浮上了心头,飘飘悠悠的就是没法按下去。你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他总是这样,定期出门定期归来,带着满身风尘与一袭血袍。你不是没有想过关心他,可是每每都被他冰封万里的目光冻得什么话都堵在喉头,只好悻悻转过了头,心想好嘛不关心就不关心。
……说得好像谁稀得去关心他一样!
似是赌气。
而相对的,焚影亦从不关心你的外出。在他看来好像你真是一只被他豢养的家猫,不管去哪里不管走多远,最后总是会乖乖回到家里来的,就像他养的那窝横行霸道的猫崽子一样。
……家?这样的地方,算是家么?
你静静走了出去,门在背后缓缓合上。
广袤的沙漠,无垠的星空,孤身一人的你。
你自是清楚的,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无家可归了。说到底,不过是寄人篱下。
只是错把旅店当了家园,否则也不会在这样的夜里,忽然……很想很想他。
这份思念成型还未过一秒便被打断,夭折在了摇篮之中。你只觉突兀脖子尖锐地痛了一下,便掉入了浓稠的黑暗里。
再醒来时你只觉得浑身钝痛不已。四周一片漆黑。你试着动了动四肢,却发现无法动弹,大概被麻绳一类的东西缚住了,只有脖子上的铃铛还在自顾自地响个不停。背后靠的八成是墙,坚硬而冰冷。
啧,怎么办?焚影好像真说中了。被拐了。
你愣了愣,苦笑出来,这个第一反应真是糟糕,自己什么时候成抖M了。唉,算了,看来这下是神也帮不了自己了,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正在这时,伴着“砰”的一声响,正前方洒进了暖黄色的光亮。
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手提油灯。看不清面相,但灯光晃过了他们手中的弯刀,反射出了冷硬的光,似是在炫耀自己有多么锋利,杀人无数。
你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惜事与愿违,西域的语言在你听来基本等于火星语。你想起了一口标准普通话的焚影,你也曾问过他为什么普通话这么溜,而他只是居高临下地扫了你一眼,唇角弯出了不冷不热的弧度,对着那时还未对他的笑免疫的你说了一句西域的方言。
而你至今还没有弄清这意思。现在想来,大抵就是在骂你蠢吧。
男人们走近了。你嗅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难闻得让你皱眉。
其中一个用刀上下指着你,吐露而出的话语是生硬的汉话:“你,是,焚影的,女人?”
“……哈?”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坚决摇头:“不是!你搞错了!”然后艰难咽下了后半句:我只是他的猫……呸!谁特么是猫啊!
“近期在他家出没的女人就只有你。”另一个汉话倒是挺流利,眼神尖锐。
你被他豺狗似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说,说得好像我出没他家就是他女人一样。我告诉你,其实我是……”说罢你一脸严肃,顿了顿,深沉地补完,“他家清洁工。”
两个大男人被耳生的词汇搞得面面相觑。
你恍然大悟地补充道:“哦,就是仆人。不好意思哦,还是最低级的那种。连人都不是的那种。你们真抓错了——呜哇!?”
汉话生硬的那男人被你逗怒了,还不等你说完便一刀砍过来,亏得你眼疾手快把身子一歪,堪堪避过了刀锋。另一个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动怒,又是叽里呱啦一阵交谈。
你漠然看在眼里,心想,这下真是死到临头了啊,阿弥陀佛都救不回来的那种,哦不对,是要去见阿弥陀佛的那种。
死前倒是英勇地调戏了一下敌人,也算死得壮烈。你贫着嘴,企图把心思从十万八千里以外的焚影那里拽回来……可惜还是没成功。你有些恨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惦念着那个霸道总裁,你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他,王八看绿豆,你自诩绿豆,就是觉得喜欢上这王八太过突然。
真的……很突然么?
你垂下了眼。
若不是他,可能你早在那时就已经去见佛祖了;
若不是他,你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
若不是他,你也不可能尝到西域糖果,看尽三生树映月湖,跟着朝圣的队伍一起走上光明顶,在往生涧喂猫,偷偷看明教弟子们在月下舞起绚烂如烟花般的朝圣言;
若不是他,你或许至今还会是孤单一人。
可是,马上就要见不到他了。
没法听他毒舌再和他贫嘴最后被他哽得默不作声了,没法再和他去三生树下看风景去映月湖和那神神叨叨的山石老人唠嗑了,也没法去往生涧追着波斯猫来回跑然后被他揪着衣领一顿骂了,更没法再和他一起看朝圣言的火光燃亮大漠的夜空了。
既然今后注定无法再陪他了,那么至少在最后,为他做一件事吧。
你清了清嗓子,声音出奇的冷静:
“啊……不好意思,请容我插两句嘴。我说,你们俩真啰嗦欸。大男人的磨磨唧唧干什么?我都说了我和焚影八竿子打不着,那既然你们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啰,只是拐错人了别怪我,到时候别人照样好好的而你俩一点好处没捞着。傻子吗你们是?”
你冷眼注视着两个大男人自乱阵脚,狂躁地举起弯刀向你砍来,刀锋划过锋利的光芒。
——就在那一瞬,虹光四溅。血肉被撕裂时发出了令人作呕的闷响。
男人们哀嚎着倒了地,那盏油灯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以后停下,照亮了地上蔓延开来的血迹,以及……
焚影的身形。
血腥味争先恐后地钻进你的鼻腔中,而你只是木愣愣地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看他收起了刀,转过了头,依旧居高临下,却再也没了游刃有余的笑意。
千言万语一齐涌了上来,堵在喉咙里烫得惊人,你发出了半个不成形的字音,才发觉自己似乎看不清他了。
“哭什么哭,不像样。”
焚影蹲下身来,为你解开了捆绑。你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了他,呜呜哇哇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你终于明白了。命中注定,他当是你的神。
“吵死了,还有,哭得丑死了。”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先哭起来了?”
“……啧,不许哭了,听见没!”
你终于停止了哭泣,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颤了颤,用肿得不像话的眼睛瞪着他:“焚影你……!你刚才干嘛……”
“哟,终于肯说话了?”他随手拭去你眼角的泪,在你的注视下舔了舔,蹙着好看的眉喃喃道,“真咸。还是这个味道好。”随后又凑上来亲了亲你的唇,温温凉凉的。
你被他近乎流氓一样的举动搞得整个人都炸了。像是一支烟花,嗖一下窜上了天,砰地炸出了七彩的花团。
“胆子大了嘛,嗯?还敢说我和你没关系?”
“……本……本来就没关系啊……?”
你在他逼人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把肯定句变成了疑问句。
“再说一次?”
“本来就——”
然后又被强吻了。
“焚影你干嘛呜呜呜!!!”
“不听话的猫就是应该惩罚。”
你脑子冒烟地思考着他是如何在这么激烈的唇舌纠缠间说出如此完整连贯又魅惑的威胁。直到你大脑缺了氧,在他怀里气喘不停,你也没想通。
他抱着你,步伐坚定地走在夜晚的沙漠之上。你听见他的足音,和你脖子上来回跳动的铃铛声微妙的很和谐。想了想,问道:“咱们这是去哪里?”
焚影有些奇怪,瞟了你一眼,理所当然地答道:
“傻了吗你?回家啊。”
于是你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嗯,好,回家。
“哦还有,你上次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还没回答呢。”
“……啊?啥?我多久问你问题了?”
“就是你上次偷喝我的酒。……你不记得了?”
“……啊。”
噢,你终于想起来了,那一次你醉酒以后的丑态。不仅把酒喝得精光一口不剩,把酒坛子摔得粉碎,最后面对前来准备打晕你的焚影,你还一把把他按在了墙上。打着酒嗝,你结巴地说道:
“臭……小子,你听好了,我……我才不是你的猫!我不是!我是人!我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性别女!你……你可别误会了啊,我就想说,嗝……说……你丫个,傻叉!老娘我居然会,喜欢上你这么个男人,白瞎我这颗少女,嗝,少女心了!一……一句话!从,还是不从!”
见你终于回想起来了,焚影看似十分高兴地眯细了瞳色相异的双眸。而你只觉背后一股寒气呼啦啦涌了上来,不由得胆战心惊地咽了口唾沫。
“胆子真大啊,嗯?看来是需要好、好、调、教了。”
——这是在你的意识没有空白之前,所能记住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