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佳人。

云在青天水在瓶。

【如龙/真岛吾朗】狭路相逢(五)

※真岛吾朗x原创女主

※时间线为如龙2之后如龙3之前,2008年秋

※不是日更(。人老了,没精力日更(。

※OOC注意,我流真岛注意

※前:(四),后:(六)晋江备份

※修改于20180213





狭路相逢(五)






刑警的直觉。

这么说也许有些奇怪,上原律此前从不认为自己具备这种长年经验堆砌而成的“直觉”,但在某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具备某种程度上的“直觉”的。

 

泰平路上的柄本诊所又迎来了新客人。

上原律躺在病床上,白炽灯略微刺眼,于是她用手背遮住眼睛,恰好听见门响了一声,她便唤:“真岛先生。”

“怎么了,伤口疼吗?”

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床前停下。

“不是。呃……”她努力嗅了嗅,稍稍挪开手背打量着他,“您抽烟了?”

隔出一段空隙,他说话时语气有些烦躁:“干嘛?”

“没事,您可以在这里抽,我不介意,”她摇头,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我的外套口袋里有那孩子留下的枪。您在这里认不认识什么枪械方面的行家呢?我想或许可以查到源头。”

虽说是黑道分子的聚集地,神室町好歹也在《枪支管理法》的管辖范围内。手枪并不是一个刚入黑社会的新人能随手弄到的东西。

于是,窸窸窣窣一阵响,男人似乎找到了枪,应了一声。又是类似拆卸弹夹等摆弄枪械的响动后,他在沙发上坐下,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前些天他抢一个人的钱,被我看见了,我就‘教育’了他一下,”努力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上原律叹了口气,“感觉像是新人,随随便便就把组名说出来了。”

“……是东城会的?”

“对,我记得是东城会直系神田组附属染谷组,应该是个不出名的三级或四级团体吧?”

他“嗯”了一声。

上原律这才想起,此刻坐在沙发上沉思的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东城会直系真岛组”的老大。真岛建设公司这个牌匾和真岛组的家徽本不相容,但他就是能把两者糅合在一起,一表一里,叫人听来滑稽却又无从辩驳。思及此,她不由想笑。

上原律望向他。平躺时只能看见他倚在沙发上的背影。她张口,想问他“这么晚了您不回去么?组员不会担心么?”,又反省自己并没有资格问东问西,只好闭上嘴,一边心想她是为什么要担心一个身强体健、毫发无伤的黑社会,一边任由打火机的声音在空气中作响,随即,若有若无的烟味漫了过来。

 

她向来不喜欢烟味,但这次却能容忍他抽烟。

这是个奇妙的语句。

 

度过了片刻烟草味的无言,她听见真岛问:“为什么不怀疑我?按理说你现在应该逃跑才对。”

“那您为什么要送我来医院?按理说您大可以丢下我不管,还能再补上一刀让我归西。”

男人轻哼一声:“……嘴巴倒挺厉害。”她笑了笑,继续问他:“先不说这个,真岛先生,您有没有恨过什么人?”

“……啊?问这个干什么?”

“呃,我只是有点想不通……”

她抬起右手。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掌无法自由活动,刀刃切入五指和手掌的疼痛并未随伤口的麻木而有所消退,但她没有后悔,毕竟如果当时没有用手握住刀刃的话,她现在可能躺的就是抢救室了。

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日常起居或许将变得极不方便了吧。她淡淡心想,说:“按理来说,那孩子应该特别恨您才对,毕竟照他的言行来看,他肯定一直认为您就是杀害组长的凶手,不然今晚也不会费力跟踪您了,是不是?”

她听见男人短促的咂嘴声。

“那个时候……我猜您应该是照他的肚子来了一脚或者一拳,暂时封住了他的行动,”顿了顿,上原律将那团不成形的困惑捏出了形状,“可是,如果我恨一个人恨到想要亲手杀死TA的话,至少那种程度的疼痛是不会阻止我的。可他不同,从我抵达那里,维护他,再到问他问题,这期间他居然一次也没有试图挣扎过。为什么?”

——为什么?单纯是因为疼痛,还是缘于杀人的恐惧,抑或又是其他理由?

这个问题继而换来了更长久的沉默。

“……这事和你没关系。”真岛吐出烟圈,这次声音大得能被她捕捉。

“怎么没关系?”上原律不肯退让,“那小孩我认识,而且关于他老大——染谷组组长被杀的案件,我也很感兴趣。”

——更何况眼下还关系到她重要的“相关人士”了。

躺着反驳他人总让她觉得使不上力,上原律便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伤口牵扯到神经,疼得她呲牙咧嘴。

“这不是——你怎么还坐起来了?你蠢吗?”

真岛转过头来,恰好见她坐在床上喘气,顿时哭笑不得。

“我不蠢!”上原律高声驳他,“反正这件事我查定了,您不同意也没法!”

男人眯细了眼。那条银蛇亦蠢蠢欲动。她攥紧床单,刚做好长期战的心理准备,却听他声音难得淡静,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上原律一愣。

“……没什么,”他摆摆手,重新坐回去,语含无奈,“就算我阻止,你也会单独去调查的吧?”

“嗯。”

“想过找谁吗?”

“流浪汉!……再,再不行就‘花屋’。”

他被逗笑:“你前几天也是这么找到我的吗?”

“是啊。”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花屋’的情报可不便宜。”

“……”上原律一时语塞,她实在是说不出实情,更说不出自己眼下负债累累,只好一脸便秘样地躺回去,重找了个话题:“您刚才说‘冠冕堂皇’,对么?”

“嗯?怎么?”

她静静望着年久沾尘的天花板。

“我好歹也曾经是‘丸暴’的人。在那儿待过的人,大多不会对暴力团里‘误入歧途’的小孩抱有什么积极心态的。”顿了顿,她闭上眼,像从心底舒出一口气似的,继续说:“……不过,我也想过让他金盆洗手,重新走上‘正道’。可一旦踏进‘那边’,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想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真岛吾朗没有回应,只是重新点了一根烟。

而上原律亦无意再说下去,瞥过男人的侧脸,遂再度躺下。

不甚难闻的烟味萦绕鼻间。上原律合上眼,男人吞吐烟雾的声音隐隐落入耳畔,仿佛是某种魔咒得以奏效,伤口随即失去了痛感,她也失去了知觉。

竟一夜无梦。

 

翌日入夜,得知真岛打算住进她家时,上原律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

在此之前,通过他手下的调查,她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染谷组共五人。老大被杀,三枪毙命。老二(二当家)白井俊之和其中一个组员水川透下落不明,另一个组员案发时不在场,现已投奔其他组。

“那么案发时只有被害者、凶手和水川在场?”

“是,因为当时是凌晨三点,就算附近有流浪汉或酒吧的客人,也只是看见了水川透提着一个塑料袋跑上楼去。”

“塑料袋?”

“对,里面好像是饮料和啤酒。”

上原律一边提问一边查看真岛手下所提供的资料。

根据每个人的照片来看,水川透就是金发男孩。至于老二白井俊之,则从未见过,照片上的男性一身西装,平头,右脸上一道斜疤颇有些骇人。

“这个白井也是案发后才失踪的吗?”上原律赶忙问。

“啊,不是,”手下挠挠头,“好像九天前就不在组里了,据说是因为什么工作,具体的情况没能问出来。”

——所以那时才只有金发小孩被带上了警车。

撇下沉浸思考的上原律,真岛吾朗淡淡说:“哦,对了,这几天我暂时不回去,组里的事先交给你们处理,有事打电话。”

“是!”手下鞠躬。

两人于是继续走在街上。

晨起时状态不错,因此她才出了诊所。尽管被提前外出的真岛知道以后差点挨了顿揍,但在她好说歹说之下,他还是默许了“出院”。在经历一整天的“神室町旅游”并成功逮到三个小偷,阻止两起抢劫,顺便还打了两场保龄球赛后,上原律甚至有种“自己已经痊愈”的错觉——本来伤口也不深,而且逮小偷的工作都交给了真岛,不对,是他主动去逮的。

 

“废话,总不可能交给伤病患吧?……嘿,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啊?”真岛挑眉问她。

上原律只好干咳两声转移话题。

 

此刻她正整理新情报,总算咀嚼出真岛话中不太合理的细节,茫然发问:“等等,您不回去?住哪里?”

“当然是你家啊!”

“……”

她顿觉伤口一痛,迎头撞上了电线杆。

可惜没能把自己撞晕。

上原律捂着脑门,包着泪花,思索片刻,决定“以理服人”:

“警察很快就会来找您的。您这样故意搞‘失踪’,只会更引人怀疑。”

水川透是关键的目击证人。在他已经断定“真岛是犯人”的情况下,警方必已掌握这个重要情报。

“所以才要赶在他们之前揪出真凶,”他冷笑一声,“我还没好好教训一顿,怎么能让条子先抢去!”

她打了个寒噤。看来自己的确小瞧这个人了。正默默在心里敲章,忽又听他淡淡补充了一句:

“而且,你右手现在不方便吧。”

上原律愣了愣:“您这是在担心我?”

男人的神情转瞬变得极古怪,五官像抹布似的拧作一团,她好奇地打量着他,然后被他白了一眼。

“有空说废话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好好~”

她扑哧一声笑起来。

 

这缕轻快的风却不曾停留片刻。

被夜幕笼罩的神室町徐徐揭开了它纸醉金迷的一面。上原律正准备从电器店里出来时,一名陌生女性恰好叫住了店外等候的真岛吾朗。上原律不动声色地出了门,在门外站定后,女性的问候落入她耳畔。

“真岛先生,晚上好。”

真岛点头:“哦,小百合啊。”

被称作小百合的女性礼貌地笑了笑:“我看您刚才慌慌张张的,就没有和您打招呼,没想到又在这里碰见您了,真巧呀。”

……嗯?上原律迷茫地歪歪头。

男人同样也是一愣:“……你刚才碰见我了?哪儿?”

女性抬手指去:“就在前面过街以后第一个巷子口那里,那时候您刚从巷子里出来——真岛先生?您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阵风便从身畔汹涌而过。真岛吾朗来不及喊住狂奔离去的上原律,只好匆匆道过别,追了上去。

伤口隐隐发痛,脑内警铃大作。上原律不禁咬住牙关。

她知道,她相信真岛也一定明白,小百合看见的绝非真岛本人,而是真凶!

 

但她终究迟了一步,迎来的仅是一具男性尸体。

深入巷内,尽头是一坪不大的空地,被三栋居民楼所包围,分散地摆着些简易的健身器械,角落处堆有纸箱。而尸体靠在墙边,身侧是一台兀自发出幽光的自动贩卖机。

冷白的光线渗进尸体瞪大的双眼,他张开的嘴唇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

右脸颊上有一道斜疤。胸前三处破口不大不小。手臂和胸前也有数道淤青或红痕。上原律心生疑问,无奈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像某种催逼的倒计时,只好站起身来不再查看。“真岛先生,我们走吧,”她深吸一口气,“警察马上来了。”

男人没有动。荧光在他微眯的眼中渐次扭曲。

“……真岛先生!”上原律微扬声音。

他这才瞥她一眼,“我听得见,喊魂啊你?”

她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您——没什么,我们走吧,从这边应该可以抄近路。”说着指了指其中两栋居民楼间、堆满垃圾的小径,顿了顿,她轻声说:

“真岛先生,我们只能揪出凶手,证明您的清白,并不能再做任何‘出格’的事……那也是‘犯罪’。”

话音消散在空中。半晌,她听见男人不屑的冷哼。

“我知道,用不着你个小丫头来说教!”

 

“直觉”总能告诉她很多重要的事:譬如,真岛吾朗在那一刻是真的想过“杀人”。

再譬如,这件案子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刚才死的那个人,如果没看错的话,就是白井俊之。……可是真奇怪啊。”

“什么奇怪?”

上原律细细回忆着令她不解的地方:“如果只是单纯的枪杀,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多鞭痕和淤青?那是鞭痕吧?一道道的,感觉就像是……”

“你的意思是,他在被杀之前还被人虐待过?”

“您还记得吗?您的手下说,白井九天前就不在组里了,说是有什么工作之类的。如果,如果他在‘工作’途中被人绑架,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工作’的话。”

她没有再说下去,真岛同样没有再问下去。被他们抛在耳后的警笛声如今则更似嘲笑。

猜测也仅是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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