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佳人。

云在青天水在瓶。

【如龙/真岛吾朗】狭路相逢(四)

※真岛吾朗x原创女主

※时间线为如龙2之后如龙3之前,2008年秋

※不是日更(。人老了,没精力日更(。

※OOC注意,我流真岛注意

※前:(三),后:(五)晋江备份

※真島はん唱K的时候真是超绝可爱啊……

※修改于20180213



狭路相逢(四)





五天后,凶案现场减少了警备力量。然而上原律却一直没有机会再接近那里。

这些天,只要她曾被找到过的地方,无一例外都会有人把守、巡逻。所幸店长也知道她的情况(毕竟店长也旁观过,还不幸被卷入“纷争”中——此事暂且按下不表)她便先和店长请了假,开始在神室町内周旋。

纠结自己究竟是头顶犯了哪尊太岁的同时,上原律也很奇怪,那个染谷组的小混混再也没回来过。纵然翌日这个案件便上了电视,不过也仅是不满一分钟的插播新闻。她由此得知了死者的基础信息:染谷幸雄,45岁,染谷组组长。死因是枪杀,凶手眼下行踪未卜。

照新闻的说辞来看,那个金发男孩并非犯人——但也只能推理至此。

上原律不由怀念起从前的日子,那时候至少不用为基本情报发愁。

 

当一只遵从好奇心的猫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坏处,至少在眼下尚未获得任何新消息的情况下,适当的推理和调查也能算转换心情。

“不过这么说会被训的吧……”

想起上司的怒容,她心虚地挠挠脸。

 

这天,上原律在神室町找到了一家可以藏身的KTV,于是毫不犹豫地躲进包厢发泄了两小时的压力。

不过,当她甫一踏出KTV大门,甚至大脑还没反应出眼前向自己走来的人究竟是谁——她便立刻绷紧背脊,向后退两步,在来人略显诧异的注视下回过神来,干咳两声,眼观鼻鼻观心地上前两步,回到最初的位置。

——糟糕,虽说理智上她知道不能“混淆”,但理智又没法随时控制直觉。

“好……好巧啊,真岛先生。”她干笑。

“不是说不怕我吗?”他挑眉。

他的声线向来偏细,说话时抑扬分明,这问句听来便多了几分嘲讽。

“……您想多了,”上原律真诚地回望他,“我只是被您吓了一跳。”

真岛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店名,戏谑看她:“嗬,好兴致嘛。”

上原律正想回答,从男人身后忽然冲来了好几个颇为耳熟的男声,其中一个嚷嚷着“老大,万分抱歉,我们还是没有”——“没有”刚说完,这句话的后半部分就在真岛侧身的空隙间骤然高八度,组合成了一个表惊叹的“啊”字。

上原律同时也“啊”了一声,但她叫完之后转身就逃——当然,真岛吾朗伸手一抓,这只妄想再三脱逃的兔子就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你逃什么?”男人问。

她心想:被人追了还不逃,我是傻子吗?

上原律自然没有说出口,眼神在真岛吾朗和旁边那几名眼熟的男性(尤其是中间那个光头)之间来回片刻,忽然福至心灵,语气古怪地问他:

“难不成,这……这些人,都是您的……呃,手下?”

“是啊。找了你整整五天,你也真是能逃,兔子变的吗你是?”

“……”

上原律就差没给气定神闲还顺带嘲她两句的真岛跪下了。回想起这五天来的遭遇,她没好气地瞪他:“那您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机联络我!”

“我不喜欢用手机。而且,就算我联络你,你会乖乖见我吗?”

“不会。”上原律脱口而出。

真岛笑了:“行,挺实诚的,我喜欢。”

……谢谢哦。她在心里已经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随即,男人挥挥手,手下们便纷纷知趣地散开,离开前还意味深长地向她行了个“注目礼”。方才还骇人的阵仗顷刻只剩他们两人。上原律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本想问他有什么事,却听他兴致勃勃地说:

“走,陪我唱歌去!”

 

这简直就是灾难的开端。

上原律坐在包厢里,含泪挥舞着手铃打节拍,心里颇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感。

——真岛吾朗一开口就把她震住了。

倒不是说男人的声音有多难听,而是他根本就不按照原曲来:大阪话唱歌,乱说歌词,唱到兴起处还即兴发挥,把包厢当舞台。

一曲完毕,上原律已经完全记不得《Get to the top》原本的曲调和歌词是什么样的了。她满脑子都是真岛兴奋的叫嚷和过山车般的声调抑扬,只能晕乎乎地鼓掌,发自内心地说:“您唱歌真是天才。”

“哈,废话!”他咧嘴笑,拿起点歌机,“没办法,既然你这么捧场,我就勉为其难再唱一首吧!”

“……好,您随便唱,包场都无所谓。”

他开心就好。上原律努力把喉头一口老血咽了回去。

 

不过,这是上原律第一次见真岛吾朗表露出如此随和的一面。她此前从未见过他如此喜形于色——尽管也有认识时间太短的原因在内——屏幕的荧光跃入他眼中,那只幽黑的眼仁竟一瞬透亮似日光下的玻璃球。

她抿抿唇,错开目光,捧着饮料埋头直喝。

 

第二首时,上原律差不多掌握了真岛的节奏。奇怪的是,习惯之后她居然会觉得他唱歌其实还算不错,虽然基本没踩在节奏上,但自成一派风格——她着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然后,男人放下话筒,把点歌机塞给她:“光我唱也没意思。”

“这个,我不会——”

“是谁刚从KTV里出来的?”男人似怒非怒地瞥她,“会就去唱,我讨厌人婆婆妈妈的。”

“……”

上原律放弃了。她拿起点歌机,硬着头皮选起了歌。

适才被歌声带动起的气氛逐渐沉淀下来。手指机械地摁着按键,她的注意力实则都放在对面的真岛身上。她在想很多事,不仅仅包括“他为什么要拉她来唱歌”,还包括更多的、眼下尚且找不出合理解释的事件。

这时,男人若无其事地开口:“哦,对了,你上次落在我那儿的花,我扔了。”

“啊……嗯,没事。”是指“花屋”送的那束吧?有点可惜。

“谁让你躲了我五天,花都开始枯萎了。”

“……真岛先生,恕我直言,是个人都会躲的。”

“呦,胆子大了不少嘛,还顶嘴。”他没恼,话中含笑。

上原律在心里嘀咕:我本来就不怎么怕你,不想接近你,最主要还是碍于身份。但她忍住了,暗自撇撇嘴,继续看屏幕上歌名滚动。

 

而真岛吾朗突如其来的发问,则更似一滴墨点,一旦浸入清水,就再也无法控制黑色的扩散了。

他问:“你是警察吧?”

 

上原律没有回答。

近乎凝滞的沉默中,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点歌机的屏幕,甚至能听见银蛇嘶嘶吐信的声音,绕着她的脖子向上爬。那尖牙、毒液、眼瞳,无一不在逼迫她。

可男人其实并没有强迫她怎样——他的问话实质是语意肯定的陈述句。是她在逼迫自己罢了。

上原律抬头看他。

“原来是。”她简短答道。

他挑眉:“哦?”

“之前在大阪府府警搜查第四课任职,上个月辞了。”干脆换作大阪话。毫无起伏。

真岛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再‘挣扎’一下才肯老实回答。”

她皱皱眉:“……又不是什么机密事项。”

——当然,也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

在告知对方真名之后,她就做好了“被查根知底”的心理准备,说实话,五天算晚的。上原律想了想,问:“您调查过我?”

“我从不做这么麻烦的事,”真岛吾朗索性向后仰,靠在沙发上,顿了顿,继续说,“毕竟你也没有刻意隐瞒过,甚至……还有点期待让我发现这个事实,不是吗?”

刻意得拙劣的停顿。打量猎物般的目光。

她抿抿唇:“……您想多了。”

他便又笑了一声。这次则是出于愉悦。

“那回归正题吧。你来找我究竟是想问什么?”

“不是我,”她皱皱鼻子,纠正他,“是‘花屋’。”

“行行,‘花屋’。”他摆摆手。

她深吸一口气:“我想问——”

铃声大作。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墙壁上的挂式电话。真岛遂起身走去,接起后短短应了几句,目光瞟过她。上原律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房间。

“不延长了。……好。”

男声穿透虚掩的门扉。她独自站在稍显宽敞的廊下,有些微的恍惚。

 

再度走出KTV时天色已暗。虽赶在18点之前结了账,但一踏出店门,扑面而来的仍是染上秋寒的夜风。神室町的夜晚既不冷清也不萧索,然而无论再怎么热闹,也不会打消自然的寒意。

上原律裹紧风衣,掏出钱包:“对了,真岛先生,刚才多少钱来着——”

“我请客。”他淡淡打断她。

“呃?但是……”

“啰不啰嗦?我说我请客。”他加重了语气。

行吧。她耸耸肩。又听真岛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她本想拒绝,结果根本拗不过他,于是不知为何,又变成了她和真岛吾朗并肩行走在神室町街道上的奇妙场面。大大小小、高低各异的霓彩招牌投下水一般流动的光。路灯一段段,驱走他们的影。她不禁偷偷瞄去,看他与生人擦肩而过,看那只绣有银蛇的黑色眼罩上掠过薄光。

奇异的安稳只维持了片刻,男人忽然在街边停了下来。他向车道迈出一步,招手喊了一辆出租车。

“对不住,突然想起有急事。喏,车钱,赶快回去啊!”

随即抓住她,塞进后座,力道不重但不容反抗。等她回神时,只剩手中的一万元,男人已和她相隔一个紧闭的车门,消失在街边的小巷中。上原律哭笑不得,赶忙道过歉,将钱揣进兜中,三两步跑进了同一条巷子里。

 

路灯滋滋作响。

所幸这条巷子没有太多岔路,更令她庆幸的是,纵然有分支,正确的选项也清晰明了——因为她听见了不应回荡在无人巷子里的咆哮。

“是你!!你他妈杀了我老大!!!”

不加掩饰的仇恨几近撕裂耳际。她按捺住捂耳的冲动,一刻不停地穿过岔路,步伐恰好踩在某个清脆的响动上——“啪”的一声,一个黑色的物体撞上她脚边。弯腰拾起,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真岛先生,您没事吧?!”上原律不由喊出声来。

男人当然没事,有事的是那个跪在他面前的人。路灯拉长了那道痛苦的身影,也照亮了那头金发。

“……你搞什么?我不是让你赶紧回去吗?”

真岛同样难掩惊讶。“您没事就好。”上原律笑了笑,经过少年身旁,在真岛面前站定,亮出地上捡来的那把手枪,熟练地解除保险,并放入衣兜中。见她这一系列动作,男人微微挑眉,而她直视他,从容说道:“真岛先生,不好意思,能让我先问他几个问题吗?”

他眯细眼,状似认真地注视她,尔后移开握住刀柄的手,叹道:“行行,真无聊。”

上原律暗自松了口气。她转过身去,见少年仍半跪在地,便也蹲下去,轻声问:“还记得我吗?”

少年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从他虾仁般弓起的肩背能感到明显的起伏。她心下掠过不成形的疑惑,继续问下去:“你知道杀害染谷幸雄的凶手是谁,对么?”

“凶……手……”

“嗯?你说什么?”她凑近了些。

男孩再抬头时,恨意又填满了他。两人皆未料到男孩接下来的举动。好似一把利刃、一束银光,伴着他近乎崩溃的大喊,狠狠捅入血肉和神经。

 

“凶手不就是你吗?!你他妈杀了我老大!!!我要杀了你!!!!”

 

这恨意竟对男人造成了片刻的耳鸣,单调的声音像把匕首,尖锐地刺入脑际。真岛吾朗拧起眉头,有一瞬分辨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是眼前人强忍之下的闷哼让他回到了现实。

上原律身形一晃,被他扶住。她似乎想离开,无力挣脱,只好微微喘了口气:

“……对不起,让他跑了。”

她紧按侧腹的左手指间泛起了淡红,而右手则无力垂下。

真岛见状,索性打横抱起她。灯光一瞬划过她滴血的手指。冲出小巷,穿过人群,动作间向下瞥一眼,他不禁恶声骂她:

“多此一举,我还用不着你来挡刀!……还有,撑着点,五分钟送你去医院!”

“嘿嘿……职业病嘛,”她轻声笑了起来,又疼得面部扭曲,“以及,真岛先生,五……五分钟是到不了医院的。”

“吵死了,我说能就一定能!”

霓彩如鱼游过她,游过从她身上滴下的点点血迹。而她在他怀中,因疼痛而小声吸着气,喃喃念道:

“……唉,好凶哦。”

 

少年放弃了逃跑。从最开始身后便无人,有的只是间断的黑暗,将他逼至死角。

他蹲下身去,抱住双膝,试图缓和这阵没由来的颤抖。

五天以来的跟踪就这么化为乌有,他最终什么也没办到。唯有扣下保险、触碰扳机的感觉,匕首捅入人体的感觉和血肉被撕裂的感觉仍残存脑际。那时,源于最深处的本能迅速侵蚀仇恨,于是他逃走了。

他在害怕。

他在后怕。

即便理智告诉他那个人不会有事,他没有伤及要害,但恐惧已占据全身,他除了发抖,除了流泪,无计可施。少年慢慢坐下去,紧挨着坚硬的墙,中年男人临死前拼尽全力对他说的那句话,此刻像故障的录音机似的,一遍遍在他耳边回放。

“老大,我该怎么办……”

无人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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