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佳人。

云在青天水在瓶。

【如龙/真岛吾朗】狭路相逢(二)

※真岛吾朗x原创女主

※时间线为如龙2之后如龙3之前,2008年秋

※不是日更(。人老了,没精力日更(。

※OOC注意,我流真岛注意

※前:(一),后:(三)晋江备份

※修改于20180213



狭路相逢(二)




人生总归是这样的:每一条自认为“偶然”的岔路,实则通向的都是“必然”的结局。

此时此刻,上原律站在真岛吾朗面前,有一瞬很想破窗跳楼,一了百了。

 

这事还得从前说起。

和真岛吾朗再会后,翌日上午,上原律再度来到了千禧塔地下的花街——“桃源乡”。幽微的桃花灯在视线里绵延出“吉原”之貌。曼妙性感的女人们好似翅翼斑斓的彩蝶。她不得不快步走进尽头的大门里。关门时重重一响,将那些令她有所不适的欲望关在了门外。微醺的空气顿时冷沉下来。她沉下一口气,走上前去。

和上次不同的是,办公桌后空无一人。桌旁则立有一名长发女性。她身穿白色职业装,手捧一束纯白鲜花,见上原律投来目光,便恭敬地微鞠一躬。

“恭候多时了,上原小姐。”

声如其人,毫无情绪可言。

“‘花屋’呢?”上原律困惑出声。

“‘花屋’有事不在,您只需要将一百万交给我就行。您所需的情报全在这束花里。”

“你是……”

“我是他的秘书。请您放心,‘花屋’没有任何理由欺骗您。”

上原律抿抿唇,遂从衣兜中拿出四四方方的纸包,交给面前的人。而这位秘书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手收钱,另一手便将花束递给上原律。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经历竟是来自一个情报贩子,上原律不禁在心里哀叹起自己的坎坷情路。

“‘赛之花屋’正如其名,拿到情报的人都会收到一束花。愿上原小姐能得到满意的回答——那么,这边请。”

于是,上原律被请出了这个装修豪华却冷清无比的巨大房间。

 

男人挑眉问:“哦,也就是说,是‘花屋’那老头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我要是知道是你的话打死也不会来的——好容易咽下这句话,上原律拿出纸条,亮出了上半部分,“喏,您看,只写了楼层。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上面是谁。”

不过下半部分倒是正正经经地写有名字和地址。

真岛吾朗皱起眉,观察着纸条上的数字——也就是千禧塔的楼层数,抬眼盯她:

“干嘛把纸条折起来?难不成下面还写了东西吗?”

上原律被盯得抖了三抖。

“是——是写了东西,不过我认为没有必要让您知道,所以特地折起来了。”

“……你这小屁孩想法还挺多!”

男人闻言凶狠地棱她一眼。

她被吓得赶忙举花挡脸,生怕真岛吾朗动怒做出什么来,可他没有,他只是说:“躲什么,我不打女人。”

“……哦。”

上原律从花束后探出脑袋,意识到自己刚才大概错怪他了,想了想,便说:“下半部分写有名字和详细地址。”

真岛吾朗一愣,旋即笑了一声。

“……看来我是被‘花屋’摆了一道啊。”

上原律茫然地注视着他。

稍微咀嚼这番对话可以得知,真岛吾朗和“赛之花屋”似乎是旧识,目前同住一栋大楼,一个在高层,一个在地底。

有效信息太少了,她没有再揣测下去,而是四下瞧了瞧分布在她四周的“黑西装”们,然后暗自计算起了成功撤退的可能性。

“然后呢?你想问什么?”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思考。

她故作礼貌地笑了笑:“呃,不,今……今天先不打扰您了。我只是想来确认这上面的情报是真是假,所以请允许我就此告辞,改日登门拜访。”

真岛吾朗好像没料到她的回答,诧异地扬眉,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问:

“我明白了。你在怕我?”

“……”

上原律迅速挺直背脊。

黑色眼罩上那条银白色的蛇仿佛钻进了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

——这是猎食者的眼神。不具备攻击性,不足以致命,只是观察,饶有兴致的观察。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和他对视,正视他眼中那条吐信的蛇。

“不。我不怕你。”

 

这是一场潜藏于深海之下的抗争。亘古旷远,没有尽头。

她只知道她不能移开视线,更不能认输。这并非争强好胜,而是出于她的身份——她“曾经”的身份。

 

直到他微微一笑,主动摘下了“猎食者”的面具。

日光回到他眼中,银蛇重返海底。

 

上原律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一楼的。她扶住墙,试图靠冰冷的触感唤回记忆。

现在尚是上班时间,从电梯里出来的白领男女朝她投来好奇的视线。她无暇去管,索性倚上墙壁,拭去刘海下细密的汗珠,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男人最后的话语萦绕耳畔。

他笑道,行,看不出来,挺有骨气的。要是哪天想问了,就打电话联系我。

“老大叔啊,你可把我给害惨了……”

上原律从兜里掏出“花屋”给的纸条,哭笑不得地看着上面的字迹。下半部分写着“伊达真:京浜新闻社”。

记者吗?

她挠挠头,揣好纸条,快步走出了大门。

 

“老大,这花要扔了吗?”

男人闻言,抬头扫了一眼面前的花束。

“放那儿吧。”

“是。”

房门被关上,“嗒”的一声轻响。真岛吾朗俯身拿起,还未凑近,花香便肆意扑入他鼻中。他皱了皱眉,想起女人起初的谨慎小心,和最后不曾退却的目光。

算了,找个时间还回去吧。

他轻哼一声,将花重新放回桌上。

 

敲开“京浜新闻社”的大门却被告知所寻之人此刻不在岗位上,上原律懵头懵脑地回到了大街上。她心说这“花屋”到底靠不靠谱,怎么给她介绍的要么是她不想找的人要么是她找不到的人?无奈之下,她只好沿街漫无目的地行走,顺便在脑内思考一些极为现实的问题。

然而,边走边想问题并不是个好习惯,否则她现在也不会站在剧场前广场边上,傻眼地看着小巷里的小混混寻衅普通人。

“喂喂喂,这点钱可不够啊。你刚才可是把我撞疼了,就赔十万也太便宜你了。”

嘴环鼻环一把抓的小混混呲牙咧嘴地瞪着瑟瑟发抖的上班族。

“可……可我现在就带了十万……”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的就敢抢钱。真当她又聋又瞎吗?

身旁的行人们无一像她这样驻足,均是避而远之,抑或视而不见。上原律掏出手机拨好电话号码,随即走上前来,一把夺过小混混手中的钱夹,还给了上班族。

双方都傻眼了。

而上原律拍拍手,亮出手机屏幕。

“不想被抓的话就走吧,否则我真报警了。”

——可她错了。她明显低估了底端黑道分子在神室町为非作歹的程度。

金发小混混抓过她手腕,不耐烦地瞪眼道:“这女人哪儿来的?是你马子吗?”后一句问的则是一脸状况外的上班族。中年男人吓得拼命摇头摆手,不敢与上原律扯上一点关系。

当然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关系,因此上原律很坦然。尽管被抓住的手腕隐隐作痛,她仍旧冷静地说:“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不想把‘丸暴’的人招来的话,就给我赶快离开。”

“哈,‘丸暴’?什么鬼东西?”

上原律怔了怔,反应过来:“哎呀,不好意思,你就是‘丸暴’嘛。嗯……那我重说——如果不想把四课的人招来的话,就赶快离开吧。”

突如其来的脱线令小混混乱了节奏。他赶忙横眉竖目。

“我说大姐,你以为我真怕那什么鬼的四课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哪个组的!”

小混混不屑地啐了一口。见他对自己背后的组织十分自豪,上原律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继续问:“哦?哪个组的啊?”

“东城会直系锦山组附属染谷组!”

嗯,没听过。

上原律看他一脸自信,没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暗地里做出准备姿势,同时笑眯眯地开口道:“大名鼎鼎的东城会谁不知道呀,”然后在他得意的神色中接上一句,“不过后面那一长串我就没听说过了!”

常年锻炼出的直觉令她趁混混尚未反应过来便突然逼近,随即三下五除二将其撂倒在地,并且毫不客气地单膝压在他背上,抓住其手臂向背后别去。面对目瞪口呆的上班族,上原律轻快地挥挥手:“啊,这位先生,您可以离开了。记得放好钱包哦。拜拜~”

句尾还是讨喜的波浪号。

上班族当即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小巷,留下她和屈辱扑地、不断挣扎的混混两人。

“疼……臭娘们……快放开我!!”

“真没礼貌,”她撇撇嘴,“知道吗?四课最喜欢逮你这种嘴上没毛的小鬼了。”

“你——你说谁嘴上没毛?!”

“你啊,”她低声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擅长不打自招么?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四课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那什么染谷组给一锅端掉,懂不?”

“……”他费力转过头,似有一瞬被震住,继而咬牙喊起来:“你他妈的别跟老子胡扯这些!老子才不信!”

她也不恼,哈哈直笑:“小鬼头学脏话倒是挺快。”

 

——细看之下不过十七八岁,掩在夸张发色之下的脸庞轮廓尚且青涩。就这么拜了老大入了黑道也真是可惜。也不知究竟是家庭原因还是自身原因。

从前的上原律绝不会产生这些念头,只会将其扭送该送的地方,但现在她再也没那个必要了,因此视角也变了不少……吧。

当事人不禁感慨颇多。

 

“该死——”

“哎呀……”

正感伤时,小混混奋力一挣。上原律眼疾手快,松手向后退去,勉力稳住身形,见他正试图站起,她心想逗留太久也不好,眼下果然还是——

“有缘再见~”

脚底抹油为上策!

“啊,等等,喂……喂!!!”

小混混的怒吼眨眼间就被她甩到了九霄云外。

在神室町左拐右拐地逃了一会儿,确认他没再追来,上原律便在路灯旁停下,喘了口气稍作歇息。

不得不说,跟真岛吾朗一比,他还太嫩。但是“嫩”也有“嫩”的好处:他尚缺少那些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黑道分子们的老谋深算,他还不需要,现在这样就好。

想象起小混混那憋屈的表情,她不断清嗓子,拼命忍住了笑意。

 

少年回到组内时已是薄暮。路灯闪烁数次,依次在街边醒来,驱走黑暗的同时也迎来夜晚。他从旁门几步踏上二楼,推门后朝空荡荡的房间喊上一声“我回来了”,本以为没人会应答,旁侧的房门却忽然被打开,从内步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大!”

他赶忙鞠躬。

“回来啦,水川。正好,刚想着喝上一杯,来陪我吧。”

中年男人说得不急不缓。少年忙回答“好”,又小心翼翼地直起腰来问:“那个……请问白井哥还没回来么?”这都快三天了,什么工作会拖这么久?

“没啊,你看这冷清的。”

中年人望了一眼高挂墙上、白纸黑字的横幅,“染谷组”三字分明龙飞凤舞,在少年看来却有些褪色。并未看横幅下那个属于自己的座椅,他向少年走来,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轻拍了拍桌面,微微舒展了眼角和额头细纹。

“今晚就不讲究了,随意坐吧。哦,我记得还有几罐啤酒在冰箱里,能帮我拿一下吗?”

少年正准备回应,中年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起来:“糟糕,事务所里没果汁了,你这个未成年人还不能喝啤酒。”

他当即微恼,但因为对面的人是他最尊敬的老大,并且这也是事实,只好把气憋回在肚子里,闷闷说道:“我这就去买!”

老大也好,白天遇到的那个死女人也罢,怎么都爱拿他的年龄说事?

少年愤愤心想,脚步声重重踏在楼梯上。

 

上原律打开两罐啤酒。她拿起一罐,另一罐则由它待在桌上。

这样总会让她想起许多事,还没来到神室町之前的事。记忆中素来雷厉干练的女性忽然拉她来到小酒馆,而她习惯了女性平日的严厉,摸不清自己的上司究竟怎么了,犹犹豫豫不敢动筷。

上司一反常态地笑了。

“吃吧,今天是犒劳你。”

“……啊?”上原律以为自己听错了。

“犒劳你。平时我虽然不怎么表扬人,不过——”

上司轻咳一声,后半句迅速被周遭的人声所淹没。但她听见了,半晌说不出话,直到啤酒被端上来,她才慌忙打开一瓶猛灌下去,借着酒劲哭丧着脸说:

“您……您这要吓死我啊……”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滑下,自回忆跌入现实。

上原律低低叹了口气。电视屏幕上的荧光透不进她的眼里。

 

夜色渐深。




*“丸暴”:日文简称,也可写作“マル暴”。一指暴力团体本身,二指负责对付暴力团体的警察内部组织和刑警,是刑警的行话。(摘自デジタル大辞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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